少年易老学难成,一寸光阴不可轻。未觉池塘春草梦,阶前梧桐已秋声。
――(宋)朱子有
窗外雨声潺潺,像住在溪边。
心却出乎意料地平静。大一新生崭新而充满希望的笑脸,如当初的我;被生活折旧贴在玻璃窗上疲倦而木然的脸孔,如现在的我,两副本该一样的面孔,却又不一样的面孔,浮现在我眼前。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大三了。大三了,又是一次时光流逝的感慨,这样的感慨让我羞愧不已。即使这样,但生活还在继续……两年的大学生活,如此匆匆,在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却已改变的生活的罅隙里,我就像一个惴惴不安的房客,从来弄不清哪些东西算是自己的财产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住房契约就会到期。大学到底学什么?知识?那只不过是我们心安理得地学习将来注定要忘记的东西;心态?漠不关心的神情、笨拙的微笑已经暴露了这一目的的虚无缥缈……
很喜欢王菲的《开到荼蘼》,“每只蚂蚁,都有眼睛鼻子,它美不美丽,偏差有没有一毫厘,有何关系。每一个人,伤心了就哭泣,饿了就要吃,相差大不过天地……最后剩下自己舍不得挑剔,最后对着自己也不大看得起……”,每听一次,心中就不禁质疑一次人生活在这幻变无常的世相中究竟为着什么,人辛辛苦苦奋斗是为了什么。
最近看的朱光潜先生《给青年的十二封信》似乎给了我答案,他说,“人类比其他物类痛苦,就因为人类把自己看得比其他物类重要,人类中有一部分人比其余的人苦难,就因为这一部分人把自己比其余的人看得重要。”所以,我们应该像草木虫鱼一样,在和风甘露中那样活着,在炎暑寒冬中也还是那样活着,像庄子所说的,它们“诱然皆生,而不知其所以生,同焉皆得,而不知其所以得”,我们不该计较生活应该是如何,也无需穷尽追究生活是为着什么,因为生活本身就是方法,生活本身就是目的。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,但不管我们经过了什么,看见了什么,在心的最深处,我们有着一样的害怕与追求,相似的幻灭与梦想,午夜低回时有一样的叹息。因为我们毕竟生活在同一条历史走廊里,或前或后。塞内加曾说过,“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,君不见全部人生均催人泪下?”既然每个人在生命的历程中都有喜有悲,况且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并非享福的,那我们又何必抱怨生活的苦难呢?生命就像一条宁静的长河,让我们细细体味每个平淡生命的喜悦或沉重吧!
张爱玲曾在《走向那个日子》一文中写道:“女孩儿是花儿,飘飘摇摇的一身骄傲,实在愿意延长这骄傲,尽管这骄傲很鲜艳,也很肤浅。可还是想往前走了,人活着不能总是停留在某一瞬间,我会长成一株树,很深,枝繁,叶茂。”我想,用“花儿”来比喻“青春”也很贴切,因为青春最宝贵的不是年轻美貌,而是你拥有犯错误的机会和追求自己梦想的理由。所以,作为年轻人的我们,应该始终保持一种前倾的姿态,顺着自然所给的本性生活,像草木虫鱼一样,不在生活以外别求生活方法,不在生活以外别求生活目的。